海南之行作文|海南行的随笔

更新时间:2013-03-17 来源:期货市场 点击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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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01

  九十年代初期,我通过自己的努力,取得了某管理干部学院期货经纪人证书,准备南下到炙手可热的海口淘金了。

  那时候,中国期货市场刚刚起步,大宗商品期货交易方兴未艾。我抚摸着烫金的证书,仿佛看到了阳光灿烂般的希望。

  与其说是去淘金,不如说这是一次历险记。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,从长沙取道南宁,经北部湾穿越琼州海峡达到海口秀英港。

  这次是跟叔叔一起去一个建筑工地,我也是打算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以后再见机行事。

  临行的头天晚上,母亲熬了二十个茶叶蛋,奶奶卤了两个猪蹄,父亲塞给我绉巴巴的六百元钱,从伍角到一百元的都有。

  六百元可不是小数目了,我不肯要那么多钱,退了二百。父亲说:“伢儿,穷家富路,拿着吧”。

  我收下钱抬了抬头,眼角眨巴眨巴收回了差点渗出来的泪水。母亲从屋里赶出来,往我包里塞进一沓裁切好的草纸。母亲知道我前几天吃的太油腻,有些闹肚子。

  那是一个阳春三月的清晨,门前的桃花姹紫嫣红,杨柳树吐出了新绿,布谷鸟的啼叫凌空掠过。微风细雨中,田间早耕的人们头戴着斗笠,披着蓑衣,撸起了袖子,好一幅江南鱼米之乡的农耕景色。

  我们一行共十五个人。十个男人、三个女人、一个女孩和一个小女孩,前后村的都有,队伍很是浩荡。

  其中女孩叫芳芳,是前任村支书家的三小姐,二十岁,身材高挑、肤白貌美、娃娃头、齐眉的刘海下面一双忽闪忽闪会说话的眼睛。她低我一届,我们彼此不陌生但也没那么熟。

  大伙都是用蛇皮袋装着行李,吃的喝的一股脑儿塞进去,只有我和芳芳背的是旅行包。

  我随身带了一本印度诗人泰戈尔的《新月集与飞鸟集》,那是读高一的时候在新华书店买的,我第一次从《飞鸟集》里读到了泰戈尔的《生如夏花》,后来才知道这次南下简直是生不如死。

  在集镇的十字路口上了大巴车,我透过玻璃窗憋见了母亲渴望而又不舍的眼神。大家一路欢声笑语,坐着木座椅的长途汽车直奔长沙火车站。

  02

  到火车站已是正午时分,太阳害羞似的藏在了云层,天色有些阴沉沉的。广场上人山人海,叫卖声、小孩哭喊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,弄的我这个半吊子长沙通也不知所措。

  售票窗口前的长龙,已是山路十八弯排到了广场开外,今晚的火车票铁定没有指望了。

  有的是第一次出远门,听说长沙治安有点乱,抢劫案时有发生,害怕得不敢随意走动。

  售票厅人满为患根本挤不进去,大家在广场选了一个对着钟鼓楼的位置席地而卧,方便看时间。

  经历半天的舟车劳顿,好多人都已经饥肠辘辘,口干舌燥了。有的翻出了花生,有的啃着红薯,有的剥着茶叶蛋,大家各吃各的,都不说话。

  我拿出来四个茶叶蛋,给了叔叔两个,递给身旁的芳芳一个。芳芳有些不好意思,脸颊殷红,旁边的杨大姐接了过去给她。我自己只吃了一个茶叶蛋,舍不得把猪蹄拿出来吃,我知道南下的路刚刚开始。

  一会儿,两个一高一矮、烫着卷发、身穿牛仔服的年轻人朝这边走了过来。大伙上下打量并嘀咕着,难不成大白天抢劫来了女人和孩子蜷缩在一团,男人们开始起身了。

  其中一个高个子用手把牛仔服衣领立了起来,问道:“要不要票,哪的票都有,每人加五十,包你们上火车”。

  大家明白这就是票贩子,心里的石头落了地,还有同伴悄悄的把砌墙用的尺刀塞进包里。之前听别人说有老乡在长沙买到假票的事情,于是我们不再搭理他们。

  叔叔小声嘀咕说:“我们自己又不是不会买,谁还要你的票”

  矮个子立刻瞟了叔叔一眼,咬一咬牙说:“等着吧,你们明天也走不了”。

  这时候,太阳已经偏西,最后一抹残阳染红了半边天。火车站广场冷风嗖嗖而过,直叫人有些哆嗦。

  售票窗口的长龙已经散去,人们尽可能躲进大厅里,也有人在广场上摊开了被子、支起了蚊帐。墙角边,还有一对年轻人干脆抱团取暖,浑然不知道是公共场所。

  我们正商量去哪住宿的时候,一位大妈手里拿着“住宿”字样的小木牌子走了过来。

  “二十元一位,要不要”大妈小声说道,生怕自己听到。

  我们装的很可怜,好说歹说又讲下来五元钱,貌似像现在的团购价。有五个年长的大人还是舍不得花钱,打算在广场上过夜,其余十个人跟随大妈去了旅店。

  拐过一个巷口,走了大约一百多米便到了地方。这哪是什么旅店,而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改装而成,我们分别被安排在两个房间。

  房间里整个晚上鼾声、磨牙声相互交错,空气中弥漫着汗味、脚臭。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从几百万年前穿越而来的山顶洞人,直勾勾望着墙上的闹钟走了一圈又一圈。

  时针不知不觉的指向了五点,透过旅店的橱窗放眼望去,此时的长沙城宛如一位披着浴巾风姿绰约的少妇,充满诱惑而又让人不可捉摸。

  大伙急急忙忙洗漱完毕,到了火车站广场,所有人都惊呆了。窗口的队伍比昨天更长了,五个在广场睡觉的人也排到了后面。

 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本来在中间,前面有人一个一个慢慢的塞了进去,他们也不敢说话。

  那两个倒票的年轻人也来了,挨着前面队伍里的人窃窃私语,原来队伍里的全是一群黄牛党。

  售票窗口前队伍移动的速度比蜗牛还要慢,眼看票又快卖完了,一个个更加着急了。带我们去海口的领头人是工头的弟弟,都叫他老杨。

  这时,老杨说:“要不每人加几十块钱,在票贩子手上买,不然今天买不着票还得待上一晚”。

  大家不出声,也算是同意了,把钱交给老杨去找票贩子。

  经过与两个年轻人一番讨价还价,谈好了每人多给三十,好像是晚上九、十点左右的火车到南宁,具体时间记得不太清楚了,包进站后付清剩余的钱。

  大概火车还有半个钟头就要开的样子,有人带领我们绕了很远,从车站旁边的铁门进到了候车厅。

  我们提前进入了站台,随着一声急促的汽笛长鸣,候车室内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,逃命似的往站台方向奔跑着。我们几个年轻人飞奔着冲了进去,几秒钟过后门口便围得水泄不通了。

  我们上来了八个人,还有七个老乡在门口越挤越远,干着急,骂天骂地。大家赶紧打开了车窗,递完行李,准备捷足先登了。

  我也顾不上了矜持,大声叫芳芳从这里爬进来,我开始拉着她的手,又不敢捏得太紧,慢慢拽着胳膊,到最后几乎是把她整个人抱了进来,似乎闻到了一个青春少女特有的体香。

  03

  总算上了火车,大家都长吁了一口气。一会儿,车箱内都处都是人,比老家赶庙会的人多了去了。站着的、坐着的、躺着的,几乎没有挪脚的地方。

  我上来的快,抢到了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,旁边坐着杨大姐,再过去是芳芳。杨大姐是个明白人,刚开始要芳芳坐在中间,她好像不愿意,扭扭捏捏,脸上像打了鸡血,全然忘记了我刚才帮过她。

  我心里想,我是个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的人,你怕什么嘛。两个人的位置挤了三个人,我几乎只贴了半边屁股,坐久了总感觉屁股麻麻的,像是半身不遂了一样。

  随着一声汽笛 ,“卡嚓、卡嚓”火车开始启动、运行、加速,偌大的长沙城便湮没在茫茫暮色之中,让我辩不清方向。

  我不知道同伴们具体在哪,像小时候在山上捡蘑菇,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瞎找,我想应该都在这一节车箱里。

  我抢到靠窗口的位置,本来是想看看沿途的风景,结果还是憋不住放了一个响响的屁,大家都看着我,我成了他们眼中的风景。公共场合放屁,的确是一件挺尴尬的事情。

  记得读书的时候,我憋不住了,慢慢挪一挪身子,只坐半边屁股,一点一点的排放,搞得整个教室臭气熏天,同学们也不知道是谁放的,我也跟着起哄。屁臭,臭不过臭豆腐的辣,却有着榴莲的芬芳。

  没过多久,好像又快憋不住了,肚子开始不舒服起来,可能不是屁的事儿了。我站起来,叮嘱杨大姐一定要看好座位,实在不行就睡下装晕车,装想吐的样子。

  “哟”,有微弱的声音叫了一下,我循声而去,原来脚下踩到一只手。“哇塞”这哥们真能耐,当年韩信为了漂母受“胯下之辱”,你为啥钻到女人屁股下面去了

  后来才知道,像这样一般都是逃票的,没有原因,谁爱受那份辱,遭那份罪。都是苦命的娃,我也没有说什么。

  从座位到厕所,约摸五六米远的距离,我足足挤了二十多分钟。厕所门是关着的,我敲了敲,没人应,弄的我憋回去一回又一回。

  又过十多分钟,还是没出来。这时又来了一个要上厕所的,我们两个人敲了敲门,还是没反应,然后用力推,明显有人扺着,门开了,里面竟蹲着两个人,几乎迷迷糊糊、昏昏欲睡的样子。

  “人有三急,内急、性急、心急”。心急,急的是老婆生孩子;性急,急的是洞房花烛夜;这内急,就不是什么好事,让我给碰上了。

  方便完后,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,准备看一看外面的风景了,可窗外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见。

  不知道火车走了多久,在一个小站口停了几分钟继续“卡嚓、卡嚓”。这时火车乘务员拿着大喇叭,一个劲儿的叫“查票了”,又有几个人钻到了座位底下。

  火车上的座椅很像老家镇卫生院门口的木条椅,有些缝隙,我真心替逃票的哥们儿捏了把汗。

  火车一路奔跑,离开湖南进入广西境内,气温逐渐升高。小孩开始叫喊,燥热难受,还有的男人们在车箱里脱起了秋裤准备换上单裤。

  男人们露出了四角短裤,短裤鼓鼓的,是家里的女人们缝了个口袋,里面装的是钱,这钱可打了多少谷子,摘了多少豆子换来的。车厢的女孩们,吓得大惊失色。

  杨大姐拿出来几块煎好的年糕,还有用报纸包好的糖,粘了粘,分给左右同伴。我拿出来一包卤猪蹄,用草纸分开,左中右一人一坨。

  可能是捂得太紧,猪蹄有点馊馊的味道了,还能吃,总比饿肚子强多了。芳芳用两个手指尖掐着吃,用力过猛,不小心掉在车上,也不好意思捡起来。

  从全州站上来不少小商贩,有卖盒饭的,有卖水的,还有卖花生、瓜子的,吆喝声像极了某抗日神剧里的镜头“花生、瓜子儿”。

  那几个爷们,一瓶水几个人喝,你一口,我一口,轮到后来的,不知道到底喝的矿泉水还是口水,酸甜苦辣咸,咕咚一下全部喝了下去。

  吃饱喝足,精神倍儿好。大家纷纷探头探脑,你拉我,我推你,隔窗观望,沿途美景,尽收眼底。

  火车“卡嚓、卡嚓”的前行,不远处,河流两岸的石头凌空而起,扑面而来。甘蔗地里,人们正在挥汗如雨,偶有一头牛儿,悠闲的趴着,用尾巴拍打着自己的屁股。

  夜幕降临了,不远处已是灯火阑珊,应该就是南宁市了。乘务员提了提嗓子,大声喊:“终点站南宁,快到了”,叫大家做好准备。

  安静的车箱开始骚动起来,车底下的,行李架上的,厕所里的,全冒了出来。

  男人们的秋裤又穿起来了,夹克,棉袄,能穿多少就穿多少,穿的多,拿的少。女人们盘起了头发,干抹了一下脸蛋,叹息又老了三天。不来这一趟,还不是要老三天。小孩把最后一瓶娃哈哈吸了个精光,摇了又一摇,瞧了又一瞧,仍然舍不得丟下。

  04

  随着火车几声“咔哧、咔哧”,人潮又开始暗流涌动。上车挤情有可原,下了车干嘛还要跑着,我搞不懂,但还是跟着人流一起拼命瞎跑。跑了一百多米,下了一个又一个台阶,看到了大巴车一排排停在那儿。

  “靠”,原来又是抢座位。我们人生地不熟像一群睁眼瞎转悠来转悠去,结果还是没找到去北海的车,决定休息休息一会儿,吃点东西,解决内急。

  大伙大包小包,蓬头垢面,像逃乱一样进了一家米粉馆。我点了四碗柳州螺丝粉,芳芳一脸茫然,叔叔也说:“你一个人能吃那么多”,我用手指了指,没有说话。

  第一次吃柳州螺丝粉,味道还算不错,我喜欢吃辣,用勺子舀了一坨又一坨的剁椒,弄得老板娘不停地挤眉弄眼。两元一碗,比家里的常德米粉贵了一倍,很是心痛钱呢。

  老杨牛高马大,吃了一碗桂林米粉,外加五个包子,走的时候还不忘喝一大碗红茶,我真是替他的胃担心起来。叔叔吃的慢一些,另外要了两个馒头,放在螺丝粉汤里面,馒头涨得鼓鼓的。

  老板娘是个势利眼,居然没等芳芳吃完,就拿来抹布开始抹桌子,想撵人走的意思。米粉馆生意好,人流量大,多数都是一锤子买卖。

  大家吃完饭,已是半夜十二点多了,终于找到了一辆开往北海的大巴车。从南宁到北海旧国道,一路蜿蜒曲折差不多三百公里,到达北海时,大家迷迷糊糊醒来时已至天亮。

  05

  美丽的北部湾,蓝天白云,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,绿树掩映下的街道,车水马龙,人流如织,无不焕发着北海的青春与活力。

  公园里白发苍苍的老人打着太极,一群小孩跑着跳着放风筝,旁边跟着几位穿红戴绿的老奶奶。

 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声汽笛,北海港务局港口就在眼前了,港口的客、货运和渔港混在一起,一阵阵嘈杂声夹杂着扑鼻而来海鲜腥味。

  芳芳应该是晕车了,闻到了海鲜腥味更是难受,耷拉着脑袋,头发有些蓬松,四肢无力,我刚想扶着她走过通往港口的巷道,却又松开了手,从她身上把背包接了过来。

  北海港务局的码头,破旧的有点跟不上节拍,和老家县城车站差不多,斑驳的窗户,明显有海风灌了进来,二十几把木条椅上躺满了渡船的人们,行李塞满了通道,必须侧着身子方能过去。

  售票窗口,一位阿姨戴着狗钻洞棉帽,手里心不在焉的编织着毛线,两只眼睛来回地瞟着候船室。

  我们买了船票,二十点零五分由北海港务局开往海口秀英码头,离开船还有整整十个小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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