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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康奇是北川羌族人,震前已在北川县漩坪乡工作了10年,干到乡党委书记。10年里,他每天早上跑步,锻炼身体,然后翻山越岭地去工作,往返七八公里,乐在其中。
“5·12”地震后,他创下了自己的多项体能纪录,没日没夜地抢险施救。
第一天,他把人员分为三组:一组人组织疏散,转移群众,砍树搭帐篷,当晚入住;另一组人封锁全镇,以防老百姓在余震中回去拿东西造成伤亡;第三组人去废墟里义务施救,救出了40多个人。他们“都是用锤子、钢钎,用大的咬钳把钢筋剪断”才得以救出的。
第二天,他安排了四五个人去北川县报信求助,结果这几位直到5月20几号才回来(他对此很难释怀)。留下的人抢救物资。公路都断掉,物资都靠人背,光大米就背了3万多斤。
第三天,堰塞湖的水快淹到乡政府,他早上6点就带着干部们寻找新的安置点,跑了四五十公里,中午回去转移人员,直到深夜才把所有伤员抬上山。他派手下去乡政府把办公室的国旗拿来,“走到哪里,要有国旗”,这是个精神支柱。
第四天,继续搬运粮食。张康奇看到直升飞机,使劲挥舞国旗,但飞机飞走了。解放军也来了,一看乡政府都淹到二楼了,也走了,不知道漩坪乡的指挥部在山上面。张康奇说:“我们很绝望,但只能继续坚守,并且转移了一批人,让他们放出消息带来救援。”
第五天,县里的工作组找来了。当时驻扎点还有七八百人,基本都是老弱病残,张康奇感慨地说:“转移的话,估计得死在路上,必须要找直升机”。
第六天,张康奇带人赶到任家坪的县指挥部,翻越5座大山,百十来里路,只用了5个小时。次日一早,他又带着解放军往回走。解放军到后,马上确定地点,“我们就用红旗把直升飞机摇下来了。”老百姓安全转移了,连着几天急行军的张康奇脚早肿了。
张康奇仍然驻守漩坪乡。当时堰塞湖已经形成,水涨得触目惊心。为了考察具体情况,他和同事撑着自制的竹筏,在满布浮游物和牲畜尸体的绿色水面巡查,张康奇说:“有时早上9点钟出发,下午4点钟回来,中途还得翻山、走路,一直划,逆风很吃力,很乏。”
那段时间很累,但他睡不着,吃不下。泡面就着火腿肠,一根火腿肠吃了三天还没吃完。
这个被唐家山堰塞湖围困的山乡,在他为首的领导下,度过了生死第一周。之后,他跟着部队搜救老百姓,组织生产自救,又做灾民安置点的工作,一直守到6月24日,才回北川县城。但家已不再。
早在5月14日,他就在山里听到车载收音机里传来的噩耗——北川已经夷为平地。之后张康奇再不敢听收音机,他说:“我和很多干部的家属都在北川……不能让老百姓看到我们哭,有什么要宣泄,你自己去找地方!”
他开会时鼓励干部们,说灾难也是一种磨难。乡纪委书记贾娅哭了,说不要这种磨难!地震夺走了她的父母和4岁的女儿,从不抽烟的她每天要抽一包烟。会后,她向张康奇道歉。
她知道,张康奇父母、岳父母、妻儿,在震中的北川全部遇难,而他连张照片都没留下。
那会儿在漩坪救灾时,有位政委每天派两个兵跟着张康奇,下令“晚上必须把张书记灌醉才让他睡!”张康奇心知肚明,政委是怕自己自杀。有天稍微得了空闲,他打了个盹,第一次梦见了6岁的女儿,对他说:“爸爸,你不要太伤心了……”
后来,有朋友根据张康奇提供的资料,为他画了一张铅笔素描全家福,他一直悬挂在简陋的办公室。他在接受美国《时代》周刊记者奥斯汀采访时说:“对于逝者,你什么也不能为他们做,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北川更美好!当我埋头工作时,我觉得她们还活着;当我抬头看到那张画像时,才想起她们已经不在了。”
震后,张康奇担任北川羌族自治县招商局局长,高强度的工作持续至今。他住过帐篷,租过房,年初刚搬进90多平米的新房,都没时间装修。
领取“中国青年五四奖章”的前一天晚上10点,他还约了客商见面。采访时,他边说话边抽烟,80%都在谈工作规划和进展,思维慎密,语气柔和。
张康奇是学中医出身,曾在绵阳市一家医院精神科实习过一年,在自己的精神即将崩溃时,他选择了工作疗伤。尽管被要求多休息,去井冈山散心等等,他却宁愿把周末时间都拿出来,和客户商谈合作,在深山里开着车带客户考察。他曾跪在雨中的北川老家,发誓不再进北川老县城,可是工作需要,他不得不一再亲临伤心之地。
他的工作十分出色,一再受到首肯。张康奇说:“灾后重建主要是两大块:一是基础设施的恢复;二是产业的可持续发展。产业的框架已经搭好,震前两年投资到位的不到15个亿,震后两年达到了40亿……”
他特别谈到北川的旅游业,说:“北川是座特殊的城市,除了感恩,还要承载教育责任。现在很多青少年找不到生命的目标,而我们建了博物馆,让人看到生命的脆弱和坚强。现在即将开通‘北川生命线工程’,帮人疗伤。”
40岁的张康奇,突然被一场大灾难推到了前线。他已不是他,被颠覆了整个生命。他看上去已不悲伤,是因为他过于坚强。
他仍然是他,始终有颗平常心。当时从县里下派到乡里,3年后同去的人调回去了,他留了下来,一呆就是10年。如果没有地震,至少还要呆5年,和相关企业筹建漩坪电站。他不怕人笑还没升官发财,却更看重乡里老百姓的评价:实在人!能干事!
以前的双休日,他也不休息,让妻女从县里跟着自己下乡,他和老乡聊天,妻女在一旁嬉戏。
然而,这样温馨的画面,定格在地震前。“这个阴影一辈子抹不去!家人啊……”张康奇感慨道。
闲来,他读《独坐敬亭山》:“众鸟高飞尽,孤云独去闲。相看两不厌,只有敬亭山。”他说,这也是他女儿老挂在嘴上的诗。他很爱看书,管理、中外典籍、军事历史、心理哲学……漫画都有一大箱,比如《乌龙院》。
陈光标曾给张康奇捐过一万元,希望他去旅游散心,他转手就捐给了附近的敬老院。因为他有自己的能量,有自己的远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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